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爭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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爭吵

等言阮再追出去找林曄,想問個清楚時,林曄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,連影子也不見一個。他只好重新回到靈堂。

俞家的面子極大,牽扯到的利益關系也極廣,靈堂裏來來往往的,都是各界的頭面人物,其中不乏與俞家合作的許多商界名人和精英名律。

顧林這時候也已經回到了靈堂,但他卻看見言阮的視線越過自己,看向了更遠處的俞峸池。

俞峸池的身旁此時突然多了一個人,並且那個人在男人接待來來往往,前來吊唁的賓客時,一直緊緊跟隨著他。

言阮的腳步就像忽然被定住了一般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。

跟在俞峸池身邊的,是言阮在百嘉盛典上見過的藍溪。

藍溪的氣質有些冷,五官精雕細刻,就像一幅藝術畫一般雋冷。

顧林來到言阮的身邊,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好像明白過來什麽。

恍惚間,言阮突然出聲問顧林:“他怎麽也來了?”

聲音嗡嗡的,聽不出情緒。

顧林嘴角不自覺地輕勾,以一種很隨意又古怪的語氣回道:

“不,知,道。”

他自然知道言阮問的那個“他”是誰。

言阮覺得顧林是在敷衍自己。

“都是一個公司的,你跟他不熟嗎?”

藍溪和顧林都是羿風近年來熱捧的新星,在羿風的地位惹眼至極,平時定然沒少一同出席活動。

顧林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只冷冷地回言阮道:“他怎麽來了,你應該問俞總。”

說著低頭看了一眼問話的人。那眼神幽幽的,雖然刻意隱藏過,但明顯就是有意為之,且攜著私。

言阮的心像穿進了一顆惡毒的飛刺,眼神肉眼可見地一變!

顧林知道自己戳到他的痛處了,可不知為什麽,他一點得逞的笑也發不出……

言阮瞪了他一眼,什麽話也沒說,轉身就走。

顧林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。

言阮的背影給他的感覺是那麽刺眼……

他不自覺地向前追了幾步,一把拉住言阮!

……

可言阮沒有回頭,他在他身後也一句話不說。

兩人就這樣短暫地僵持了一兩秒。

顧林感受到言阮的胸口起伏著,顯然氣得不輕……

旁邊路過的小孩兒好奇地看了他們一眼,抽出嘴裏包裹的棒棒糖,向小夥伴阿指了指:“他們在幹什麽呢?”

言阮對這一切視若無睹,在顧林看不到的地方眼圈已經紅了。

他最終用力一甩,將顧林的手掙脫開來,頭也不回地向最左邊的的側門走去。

靈堂的留滯的人密密麻麻的,想要穿越過他們,勢必經過重重阻礙。但是言阮的腳步很快,絲毫沒有停留。

顧林知道自己把言阮激怒了,可他卻並不想給眼前的人道歉,他知道自己這時候挺混蛋的。

言阮在前面一直走,他便在後面一直追。

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言阮較什麽勁兒,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。

傷害他的明明是另一個人,自己不過是在他的情緒上推了一把……

言阮差點撞到了端著茶水的齊棣,又從兩個相談甚歡的賓客中間穿過,身後的齊棣叫了他一聲,可言阮全當沒聽見,很快,顧林以同樣的速度,急切地邁著步子跑了過來。

“這是在幹什麽呢!”

顧林眼睛盯著前面氣性正大,六親不認的言阮,沒有看清楚前面的路,一條直線走下來,撞到了不少人。抱怨的聲音此起彼伏。

“走路不看路!”

一個貴婦裝扮的女客卻一臉了然,對身邊的人笑道:“八成是在前面那個人生氣了,後面那個在追。”

這邊的動靜吸引來不少目光,包括正在最前面與白商、白行交談的俞峸池和藍溪。

藍溪對身旁的人道:“是顧林,他怎麽沒和緣衣在一起,還滿靈堂亂竄。”

意料之外的是,視線之中的俞峸池並沒有理他。藍溪受了冷落,狐疑地看了男人一眼,最終識趣地閉了嘴。

白行挑眉,對靈堂的小打小鬧不置一詞,只轉身繼續道:“俞總,剛才小侄的提議您覺得怎麽樣?”

俞峸池回了目光,面色仍有些不虞,較之剛才甚至更冷了幾分,他第一次沒給白行面子,反而冷硬地回道:“多謝白總的厚愛,能和原力合作,是他的榮幸,可最後的決定,還得他自己來做。”

言阮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教堂背後的禱室前,禱室外有一片空曠的花園廣場,生長著許多不知名的野花。他看著這些恣意生長的花草出神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顧林追了出來,看見的正是這一幕。

他心裏一團亂麻,看著眼前之人單薄的背影,很不是滋味,可一想到言阮此刻是為了什麽和他生氣,一股戾氣便在他心中肆意亂竄!

言阮知道他來了,悶著頭以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語氣說道:“你可不可以讓我單獨靜一靜。”

顧林在他身後緊抿唇線,眼神異常不甘,半天吐出一句:“我知道我剛才說錯話了,可是我不道歉。”

說話間仍死死盯著眼前之人拒絕的背影。

言阮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,自暴自棄地回道:“隨便你吧。”破罐子破摔得很明顯。

後者卻好像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麽,在他身後又自顧自說道:“他有什麽好,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作低姿態,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,請示和我吵架的那股志在必得的勁兒去哪兒了?”

言阮自嘲一笑,為什麽……

他也不知道為什麽,如果他知道就好了。

俞峸池只用隨便發號一聲施令,他就會屁顛屁顛地為他父親的葬禮忙前忙後,可他轉頭卻帶著新歡,與他正大光明地一起在大廳接待賓客……

男人永遠懂得如何拿捏自己,他處於這種被動的地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。

他想把這種喪氣的想法甩開,但消極的念頭就像惡靈附身一樣,讓他怎麽也掙脫不了。

最終他沒好氣地回顧林道:“關你什麽事……”又說:“顧林,你沒有立場對我指手畫腳……”

顧林冷笑一聲,看見日光照在言阮那張從剛才起,就褪了血色的一張小臉,微怒道:

“言阮!我看你就是太主動了,才會被他吃得死死的!”

……

太主動了嗎?

原來是這樣……連顧林這個旁觀者都看得這麽清楚。

“他都找別人了,他不喜歡你了!!”

顧林說完,擡著言阮的手臂,將他一把拉了起來,有些無奈道:“你每次也就敢和我發脾氣……”

近在咫尺,顧林沒來由地讓言阮感到了一種壓迫感,後者想離顧林遠點,掙脫了幾下沒成功,就去推面前的這人。

可顧林不動如山,他根本抵抗不了……

顧林比他高出一截,身上被陽光曬得熱熱的,此時胸膛滾燙,劇烈起伏著……

接著低下頭,以一種低沈又危險的聲音,在他耳邊慢慢說道:“你又想往哪裏跑?前廳是你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俞總,和他身邊的新人藍溪……還有一直視你為眼中釘,肉中刺的俞緣衣……說到底,你就不該來這裏,平白給自己找苦頭吃……”

言阮心裏悶悶的,氣道:“你這個神經病!我和他的事用不著你管!”

見顧林一點放開他的意思都沒有,言阮一氣之下,又突然往顧林手腕上惡狠狠地咬了下去!

鮮紅的牙印很快汨著血絲冒出來,顧林悶哼一聲……

“小白眼兒狼!”

顧林暗罵一聲,可還是不肯松手……

言阮在掙紮下脫口而出:“你就很愛俞緣衣嗎?還不是在劇組和夏妍搞暧昧!神經病!”

話一出口,言阮自己倒楞了楞。

他在劇組期間,只覺得顧林和夏妍每有對視時,便眼神閃爍,還有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小細節,都能證明兩人有些小貓膩。

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將這些發現拿到明面上來說。

顧林聽到言阮的話,也仿佛被定住了一般,狠狠地楞了一下,禁錮著他的手勁一松……

“你知道……”

顧林頓了頓,但是回過神後,又馬上有些急切地辯解道:“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……除了那點撩撥,其餘的什麽都沒發生過……我對她沒意思……”

可言阮轉過頭,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。

事實就是事實,有什麽好辯解的……

顧林一見他這個樣子,心中本已平覆的無名之火,又被點燃,他很快改變了口吻,沖言阮說道:

“我和誰不重要,緣衣這麽對你,我辜負她,你不是應該高興嗎?”

“現在又幫她說什麽話?!”

語氣簡直是六親不認……

言阮見鬼似的看著他,突然覺得他看不懂顧林……

“我看……該冷靜一點的是你……”

這是言阮今天對顧林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
……

葬禮在兩天後結束,在此之前,言阮麻木地跟著所有賓客走完了殯禮流程,控制著自己的視線,再沒有去看俞峸池。

齊棣和謝飛一直陪在他身邊,像往常一樣說說笑笑,沒個正形,以至於他覺得,這兩天的時間也不算難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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